星历一八九五年十月五日,塞罗苏瓦帝国最高军事法院做出对塞维尔元帅袭击塞罗苏瓦十字军一事的判决:塞维尔·兰托拉蒂元帅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零三个月,降其军衔为塞罗苏瓦帝国陆军准将,判决结果即刻生效。
从此以后,塞罗苏瓦帝国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可以与赛蕾希娅平起平坐的帝国元帅,也再也不会有那个传说一般无比耀眼的“塞罗苏瓦之龙”了。
荣耀属于过去,现在属于死亡。
在这一判决作出的同时,塞罗苏瓦帝国也对于撒旦教徒的暴动做出了较为严苛的镇压。塞罗苏瓦的军队在全国各地进行了范围广大且全面的大清洗,一次行动下来就处决了将近三千个撒旦教徒。塞罗苏瓦帝国元老院也颁布了更为严格的宗教信仰规定:全塞罗苏瓦国民不允许信仰除了弥赛亚神教以外的一切宗教,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当做异端进行审判。
这一次是真的玩大了。
塞维尔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安静。周围的气氛极度的安静。
他现在坐在苏瓦罗蒂大教堂的里面,教堂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不甚明媚的阳光透过马赛克拼接的玻璃照在红地毯上,阴沉的光芒惹得塞维尔的眼睛有点不太习惯这种莫名其妙的颜色。
他在今天凌晨被释放出来,同时被告知他的一切财产已经被没收了。也就是说,他没有家了。
虽然说以前他就是在学院里寄住的学生,但是他每到周末还是会习惯性地回到自己的城堡里去休息一下。那座城堡坐落在苏瓦罗蒂的郊外,离这里不远,坐马车只用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塞维尔其实挺喜欢那个地方,每次他回去的时候城堡里总是没有什么人。他的忠实的猎犬会“哈哧哈哧”地吐着舌头向他跑来,然后围着他欢快地转圈圈。
现在想想以前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塞维尔撇了撇嘴,尽力的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到脑后去。
时候已渐近冬天,瑟瑟的北风从教堂门口扑来,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翻卷。塞维尔收了收自己的风衣下摆,将报纸卷起来放进臂弯中夹住。好在他曾经专门有受过抗寒冷的身体训练,现在的这点冷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车刹车的声音。
塞维尔漫不经心地向门口投去短暂的一瞥,然后便专心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发起呆来。按照一般情况来讲,门外来的人应该是教堂的工作人员或者神父。今天不是弥赛日,应该不会有人闲得无聊过来做祷告的。“咔哒、咔哒……”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
塞维尔的神经忽地绷紧了。他很分明地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花香味。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让他无比仇恨的人。
“贵安,塞维尔少爷。”
清脆朗润的女声在他的身后响起。塞维尔的身体很明显地震颤了一下,然后便恢复了平静。错不了的,一定是那个人派她来找自己的。
“老爷听说您被降职了,他对此表示十分痛心,并让我来向您传达他的慰问。”
塞维尔并没有说话,但是他放在风衣口袋中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死死地攥紧成了拳头。
“老爷说了,您现在有很多选择。为了您的未来考虑,他建议您可以选择重新回到他身边工作。当然,这只是建议,如果您不愿意,老爷也不会强迫您这么做的。”
女子用相当悦耳的声音缓缓地向塞维尔做出说明。
街上的风变大了。
“……我不。”塞维尔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向老爷说明您的意愿。”女子的回复十分迅速,几乎就是在塞维尔话音刚落的同时,她就做出了干脆而不留余地的回答。说罢,她优雅地向塞维尔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向教堂外面走去。
“等等,你留下。”塞维尔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听到他说话的同时女子就停下了脚步,在塞维尔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薄幸似的笑容。
“是,塞维尔少爷。您有何命令就请尽管吩咐吧。”女子轻轻闭上双眼,很顺从似的对着塞维尔低下了头。
“第一,站到我面前来。”
“是。”没有任何迟疑,女子踏着猫步走到塞维尔的面前站定,挺直腰杆直视着塞维尔的脸庞。
“……罗恩姐姐,你瘦了。”塞维尔像小孩子一样悄悄地说。
“少爷您也长高了。越来越好看了。”仿佛是恶作剧似的,女子微微地笑了笑。
“第二,告诉他,从今以后我将不会再依靠他。让他不要过多地参与到我的事情中来。”
“是。”女子并没有对塞维尔说的话做出任何思考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她白瓷般美丽的脸上的笑容在此刻竟显得莫名恐怖。
“第三,稍微陪我一会。”
“是。”女子依旧很快就做出了答复。但是这一次,她提出了疑问:“少爷,‘一会’的期限到什么时侯为止呢?”
“不知道。”塞维尔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让女子惊讶的话。“但是我知道,最快也要等到我统治这个国家时才能结束。你愿意陪我吗?”
女子笑了。她的笑容宛如山野中的野蔷薇的绽放,宛如夏夜中虚幻而美丽的梦境一般令人着迷。
“当然了。只要是您的命令我就一定会遵从。您无需征询我的意见,只用下达命令即可。”
“好啊。那么,我饿了,我们去哪吃饭?”
……
???
“少爷……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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